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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糖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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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中的小男孩子, 正值青春發育期, 一個個就沒有不騷的,經常湊一塊研究人體結構和生理衛生知識。嘴裏成天掛著各種剛學來的葷話,什麽上床□□打炮,還有人偷偷研究小黃片。周靜雅卻很奇怪, 他七八歲就認得潤滑油避孕套, 小學的時候,也好奇過中學生生物課本上的生理結構圖, 但隨著年齡增長, 他卻並沒有對此產生更多興趣。他不學人家講臟話,也不看小黃書,就是白白凈凈,正正經經的,跟他妓女兒子的氣質很不相符。與此同時,他周圍的同學, 一個個都青春騷動著。男生們整天滿教室傳遞性知識、汙騷話、小黃片和荷爾蒙, 引得女生們一個個好奇心勝,成天追著問:“□□啥意思?”

“啥叫上壘?”

“三級片是什麽?”

王卉好朋友多,男生們傳什麽新詞語, 她總能率先知道。女生們湊在一塊也是要討論的,王卉也卷在裏面。班上男生引進一個新名詞叫打炮,天天掛在嘴上, 見了女生就說:“美女, 走, 咱們去打炮。”“美女,咱們去開房。”

女生們不懂,私下就跑去問:“打炮啥意思?跟上床有啥關系?”

把這個下流名詞普及到全班的男同學鄭某,每當此時,就露出一臉諱莫如深的神秘笑容,拇指食指一伸,做了個經典的瞄準開槍姿勢:“biubiubiu!發射!”引得班上其餘男同學一齊拍桌子狂笑。

問問題的女生們一臉茫然,還是不懂。

女生們攛掇王卉,讓王卉喊周靜雅去問。周靜雅答案沒問到,對方借了張光碟給他。周靜雅偷偷把這拿去給王卉。

王卉有點慌。

本來只是隨口說,沒想到他真拿了光碟來。王卉猶猶豫豫,說:“真要看啊……我沒看過哎,你看過嗎?”

周靜雅把那玩意藏在書包裏,露出一角給她:“我也沒看過。他們給我我就拿回來了,要dv機才能看。”

家裏沒有大人在,正好又有dv機。王卉糾結了一下午要不要看,最後還是抵不過好奇心。周末放了學,兩人便回到家。周靜雅把影碟機翻出來,試著將碟片放進去。這玩意好像是特殊處理過的,就一張白碟,也沒有封面圖案之類,越是這樣,越讓人緊張,好像裏頭封印著某個魔鬼,只要打開影碟機就會釋放出來。王卉在一旁看周靜雅操作,還沒開始,她已經臉在紅,心在跳了。

“周靜雅……你確定嗎?咱們真的要看啊?”

周靜雅說:“不是你要看嗎?”

王卉說:“不是我要看,是你要看的啊。”

周靜雅說:“明明是你要看。”

王卉說:“我不看,是你要看我才陪你看的。我沒讓你借這個。”

周靜雅說:“那我們還看不看啊?”

借都借來了,不看又浪費,糾結了半天,王卉還是回到了沙發上。

舊影碟機,長時間沒用,半天不出影兒。王卉緊張地坐著,看那電視屏幕上一片花點,聲音也卡的聽不清。周靜 雅調試了兩下,不行,說:“只能這樣了。”便也坐到沙發上來。兩人並肩坐著,目不轉睛盯著電視機,等待老虎出籠。

結果一大片全是花的。這碟子質量不好,又放太多次,被刮花了,根本就沒法看。王卉等了一會,見出來的全是一團糊塗的色塊,心裏總算松口氣,指了屏幕笑著跟周靜雅說:“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嘛,你看,全是一片花。”

周靜雅心慌著說:“我調一下。”

於是他拿起遙控器,按了一陣快進。

屏幕上畫面瞬間出來了,伴隨著男女的叫聲,只見一對男女疊在一塊,女的兩條腿被扛舉起來,架在男的肩膀上,身體瘋狂聳動。周靜雅瞬間腦子裏轟的一聲,渾身的血沖到臉上,他感覺這畫面似曾相識,有點眼熟。

這樣的場景,記憶裏仿佛曾出現過。在他童年的家中,在理發店、三江口,或者,是在王菲的宿舍。畫面裏的主人公好像是他母親。他有點恍惚,以為自己是錯覺。怎麽會呢,怎麽以前不記得自己看過這種畫面,這時候卻又突然覺得熟悉,好像曾經發生過。

正發著呆,身邊王卉看清畫面,慘叫一聲,猛然將手捂著眼睛,周靜雅聽到她尖叫,知道她嚇著了,趕緊用力按遙控器,想暫停,結果遙控器不曉得是沒電了還是壞了,按半天沒反應。周靜雅飛快沖到電視機前按下電源按鈕。

屏幕瞬間一黑。

王卉坐在沙發上已經嚇哭了。

“這是什麽呀?”

王卉聲音帶著哭腔:“你幹嘛放這個啊。”

周靜雅被憋的面紅耳赤:“我也不知道,不是你要看的麽。”

王卉哭著說:“我以為就是談戀愛親嘴,我以為你給我放親嘴的呢!”

王卉以為周靜雅使壞,故意給她放黃片,很慪了一場氣,接連幾天不他講話。

而周靜雅開始經常做怪夢。

夢裏總是那樣的畫面,一會是周桂芳,一會是王菲。場景異常清晰,醒來後仍歷歷在目。周靜雅確定自己小時候確實記不得有這種事,更沒有看見過王菲。但是為何會有這種幻想,他想不明白。

如果說幼年的他,還有一些無知的好奇心,隨著懵懂褪去,進入青春期的周靜雅一步步成熟,終於失去了對男女之事好奇和探究的興趣。男人女人,讓他聯想到周桂芳和王菲,他感到隱隱的惡心。

王卉在長大。

她跟周靜雅不一樣,她從小就是外向性格,人很樂觀,王菲的死只是讓她短時間傷心,並沒有給她造成多大的打擊。

她這兩年,變化很明顯。

個子長高了。她從小就漂亮,到了發育期,更加鶴立雞群。她其實皮膚不像周靜雅那麽白,她膚色有正常的暖黃色,冬天的時候白一點,像淡奶油,夏天的時候曬一曬,就像蜂蜜色。不論冬夏,臉頰總是粉撲撲,給人一種很健康很活力的感覺。她繼承了王菲的高個子和大長腿,骨架纖細,頭小臉小,五官精致,身材也比同年齡的其他女孩要飽滿。

周靜雅看她洗衣服,雪白的,粉紅的,鵝黃的,各種顏色的內褲。她真臭美,連內褲都是鮮艷的,各種花色精心挑選,洗完夾著晾在院子裏,太陽底下招招搖搖,散發著洗衣粉和肥皂的清香。

她開始穿胸罩了。她的胸罩和內褲一樣,也是花花綠綠的,非常鮮艷。周靜雅一邊晾衣服,一邊偷偷打量她的胸罩和內褲,感覺它非常漂亮,薄薄的一片,像糖果紙一樣。周靜雅覺得男女是汙穢的,然而只有在王卉身上,這些東西不帶有汙穢的含義,只是單純的漂亮。

靠近了,能聞到洗衣粉的味道,帶有檸檬味道的清香。他喜歡在王卉之後洗衣服,這樣晾衣服的時候,就能順便把頭挨近了去,聞一聞她內衣褲上的清香。

王卉愛幹凈,每天都要換內褲,洗了晾在院子。院子裏有顆樹,上面搭著竿子,同院好幾家人都在這晾衣服。王卉的內褲總是離奇失蹤,上午晾,下午就不見。一開始以為是被風吹走,可是附近樹下到處找也找不到,問鄰居是不是收錯衣服了,鄰居一個胖嬸兒說:“哎喲,你小姑娘衣服花花綠綠的,咋可能收錯!”王卉百思不得其解,然而某天周末,胖嬸兒突然從家裏扔出一堆王卉的內褲來,並在院子裏罵起街來。

胖嬸兒的丈夫,一個瘦瘦巴巴的中年男人,一臉心虛地不作聲。

王卉一聽,才知道是這個男人偷了她的內褲,藏在枕頭下,結果被胖嬸兒發現。胖嬸兒罵丈夫不算,還罵起王卉來,說她狐貍精不檢點,整天把內褲晾在院子裏,故意勾引人。王卉還是小姑娘,哪裏受得了這種辱罵,頓時氣的要哭了,說:“太霸道了。院子是大家公用的,這棵樹是我家門口的,以前一直都是在這晾衣服,憑什麽我不能晾內衣內褲。”

胖嬸不管,只一口一個狐貍精的罵。她嗓門又大,講話又難聽,王卉丟不起那人,只氣的回了屋,把房門反鎖上,一邊流著淚跟周靜雅訴苦:“她家太過分了!我不在院子裏晾衣服我在哪晾啊,屋子裏又沒太陽,衣服陰兩天就發臭了。她男的偷東西還怪我。”

偷內褲,也不知道想幹什麽,想想就惡心。什麽變態才偷人家的內褲。

周靜雅聽到外面罵,只能拍著背她:“別慪氣了,你就當聽不見。”

王卉氣憤急了,邊哭邊罵:“變態加傻逼。”

她氣的推周靜雅:“人家罵我你就聽,你怎麽不幫我還嘴啊!”

周靜雅說:“我也嘴笨,我也罵不過她啊。”

王卉說:“你真沒用!你還是男的呢!”

周靜雅被她罵著,只好鼓起勇氣充男子漢,出去幫她報仇。他偷偷來到院子,看到胖嬸晾在繩上的內褲,像個大布袋似的。周靜雅看到院子裏有一條狗在睡覺,偷了那玩意,鉆狗窩去,給狗穿在屁股上。他回家把這一行動告訴王卉,逗得王卉破涕而笑:“算你還有良心!”

兩人鬼鬼祟祟,懷著興奮,悄悄等待結果。果然不到晚飯時,就聽見胖嬸在對面開罵:“哪個狗日的,把我的內褲給狗穿上了。短命的雜種,狗養的玩意兒,日你媽的婊子,出門被車撞死。”

王卉跟周靜雅聽到這陣仗,都暗暗咋舌。王卉說:“她說你狗日的呢,還說你被車撞死,咱們要不要罵她?”

周靜雅說:“要不算了?咱們罵不過呀。”

王卉說:“罵不過也要罵。她早上罵我了!”

周靜雅把頭伸出窗外瞅,只見胖嬸兒拿著笤帚在打狗。那狗穿著個破內褲滿院子亂躥,滑稽死了,便忍不住笑起來。

王卉趴在窗子上,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,回胖大嬸說:“誰知道你跟狗啥關系,肯定是你跟狗的感情好,所以狗才會穿你的內褲嘛。是不是,周靜雅?”

胖大嬸聽別的鄰居告狀,知道是周靜雅幹的,大罵不休:“殺千刀的龜兒子,婊子養的,遲早有一天被耗子藥鬧死,明天被車撞死。日你的媽!”

王卉跟著頂了幾句,罵不過。這中年大媽滿嘴臟話,張口就來,連罵半個小時不歇氣,王卉看這樣子是殺敵八百,自損三千,直接放棄了,把門窗子猛一陣關上,對周靜雅說:“別理她,她咒咱們,咱們也可以咒她。不知道誰明天出門被車撞死呢,她那麽醜,嘴那麽臟,要撞肯定是撞她。咱們不管。”

周靜雅說:“對嘛,咱們不管她。反正也罵不過。”

王卉為了防止再被人偷內褲,只好忍氣吞聲,在窗子下邊支了根竹竿,把小件的內衣內褲轉到屋裏晾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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